一千次感谢 在当下勇敢活出丰盛生命 One Thousand Gifts A Dare to Live Fully Right Where You Are 安·福斯坎普(Ann Voskamp) 著 冯倩珠 译 上海三联书店 目录 CONTENTS 第一章 虚己、丰盛的生命 第二章 生与死二字准则 第三章 第一次飞翔 第四章 时间的圣所 第五章 在这世上,究竟什么是恩典 第六章 “你想要什么?”——得见神的地方 第七章 对着镜子观看 第八章 神白白地厚赐万物 第九章 谦卑自己 第十章 虚己以待 第十一章 与神亲近的喜乐 后记 致谢 注释 · 第一章 · 虚己、丰盛的生命 每一个罪恶都是一次逃离虚空的尝试。 ——西蒙娜·韦伊(Simone Weil) 一轮红日映满八月的天空,那是故事的开端,是我出生的那一天,我生活开启的那一天。 在母亲承受着撕裂的痛苦中,我破茧而出。世间的空气烧灼着初生的肺部,我如同每一个 来到世上的人一样:攥着拳头降临。 我从她完全的包裹中离开,将她掏空—她流着血。皱巴巴、脏兮兮的我呱呱坠地,被举到 了光亮处。 然后,他们给我取了名字。 还有比这更短的名字吗?只有三个字母,不加装饰。 “安(Ann)”,曲线与直线的三重奏。 它的意思是“充满恩典” 。 而事实并非如此。 什么是充满恩典的生活?全身心地投入生活? 他们清洗了我苍白的皮肤,我呼吸,挥动起双臂。我挥动着双臂。 几十年来的生活里,我持续挥动着双臂,努力着,而结果看来如此地……虚空。我辜负了自 己的名字。 或许在头几年,我的生命缓慢地绽开,如掬起的双手般蜷曲,是一只承接神恩的器皿。 而关于那几年,我并没有记忆。有人说,创伤的电流能震醒记忆。那是我四岁那一年。那 一年,我妹妹倒在血泊中死去。于是我,以及我们全家人,对神恩闭锁起大门。 ~ 我站在门廊的侧窗边,看到父母震惊地俯下身去。我不知道母亲在我出生时抱着我、呼 唤我名字时的样子,是否如同此刻她抱着死去的妹妹。 在十一月的日光里,我看到父母亲坐在屋后门廊的台阶上,摇晃着怀中妹妹被包裹起来的 身体。我把脸贴在厨房冷冰冰的窗玻璃上望着他们,看他们动着嘴唇,嘴里念叨的不是睡前祷 词,而是对妹妹痛彻心扉的呼唤,恳求她神奇而完好地醒来。但她没有被唤醒。警察来了,填写 了记录。鲜血透过毛毯渗出来。这一幕我看在眼里,至今仍历历在目。 回忆汹涌地在心底燃烧。 她的血渍将我灼伤。见她无所披覆地躺在那里,更令我痛楚不堪。她只是蹒跚地跟着一 只猫咪,才刚踏进那条农场小路。我看到运货的卡车司机坐在厨房餐桌边,将脸埋进双手。我 记得他呜咽着说,他完全没注意到她。然而我至今还能看见她,无法忘怀。她的身体,脆弱而幼 小,在我们家的农场上被卡车的货物压伤,血液浸透了车辙碾过的饥渴土壤。那一刻天地扭转, 打落了所有掬起的双手。我仍能听见母亲目睹惨状的尖叫声,仍能看见父亲的双眼瞬时泛起 泪花。 我的父母没有提起诉讼,他们务农为生,他们继续努力呼吸,继续活动身躯,以阻止灵魂枯 萎。母亲晾衣服的时候哭了。她把我最小的妹妹抱在胸前,妹妹只有三周大。我无法想象一 个生下第四个孩子才过了几周、身体还很虚弱的女人,亲眼目睹她的第三个孩子血染满地死 去。她一边为小婴儿哺乳,一边为下葬的女儿悲痛。父亲在晚餐后对我们讲过一千次,讲妹妹 的双眸清澈如水,讲她拥抱他时会勾住他的脖子、死命地抱着他。我们把她的死视作意外。 但这件事的发生得到了神的允许? 多年以来,妹妹瘫倒在砂石路上的身影会在夜晚闪现。有时候在梦中,我抱着她,她躲在母 亲为她缝的被子里,浅绿色的被子上有手工绣的矮胖子和小波碧,她被安然地包裹着。我等待 她伸展,等待她重生。然而土地却张大了嘴,将她吞没。 我们站在墓穴边,双脚蹭着泥士。天空片片离散。一团土块掉落在棺木上,碎裂开来。碎 土之下是我的妹妹,浅金色头发的妹妹,会逗弄我而后大笑的妹妹;我记得她仰头大笑的样子, 乳白色的脸颊上开心地漾出酒窝。我想要紧紧抱住她令人捧腹的岁月。他们把墓碑平放进土 里,那块黑色花岗岩石板上没有刻日期,只写了她名字的五个字母。艾梅(Aimee)。意思是“心 爱之人”。她正是。我们爱她。她的墓碑放下,眠床闭合,我们的生活也关闭了。 关闭了所有对神恩的信念。 ~ 真的,当你埋葬了一个孩子—或者只是当你每天醒来,面对真实的生活—你无声地自问这 个问题。没有人听见。到底有没有一位良善的神?漫漫长夜,一张婴儿床空空荡荡,而灵柩却被 虫子啃噬,给我们美善恩赐的神真的存在吗?神到底在哪里?当婴儿死去,婚姻破裂,美梦告吹, 化作风中尘埃,神怎能是良善的呢?当癌症侵蚀,寂寞刺痛,我们心中莫名之处无声灭亡、无故 断裂、腐化殆尽,神赐的恩典在哪里?主的喜悦隐匿在何处,使世间满是美好事物的神隐匿在何 处?当生命充斥伤害,我如何全身心地生活?当我必须麻木地面对失丧、面对破碎的梦、面对 “矮胖子”和“小波碧”皆为英国童谣中的人物。——译者注 一切抽空我的事物,我要如何清醒过来以便活出喜乐、恩典、美善,以及最完满的生命? 我的家人—父亲、母亲、哥哥和最小的妹妹—多年来,我们都默默地问着这些问题。我 们毫无头绪。这些年来,我们的内心充满疏离。我们攥紧拳头活着。神在十一月的那一天所 给予我们的,给我们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谁敢再次冒险? 多年后,我坐在我们家棕色格纹沙发的一端,我父亲舒展四肢躺了下来。他开了一天拖拉 机,风吹日晒,精疲力竭。他要我帮他顺一顺头发。我将他额前的头发顺到脑后,他的头发被帽 子边缘箍出一圈痕迹。他闭起了眼睛。如果我看着他的双眼,便绝对问不出这样的问题。 “爸,你还上过教堂吗,像很久以前那样?”礼拜天早上,邻居的两家人会轮流接我去教堂 做礼拜。他们会一手捧着圣经,一手提着熨烫平整的连衣裙。父亲那时候都在工作。 “是啊,小时候我上教堂。每个礼拜天挤完牛奶之后,你奶奶都要我们去。她觉得那很重 要。” 我盯着指缝间他的黑发,揉乱了几缕。 “那你现在觉得不重要了?”这句话小声得几乎听不见,凝固在空气里。 他把格子衣袖朝上推了推,挪了一下脑袋,双眼仍旧闭着。“噢……” 我等待着,双手梳着他的头发,等待他找到合适的字眼来表达感觉,那些和笔挺的领带、上 浆的衣领不尽相符的字眼。 “是的,我想不再重要了。艾梅走后,那些事情我都不管了。” 记忆中的画面爆裂开来。我闭上了双眼,觉得晕眩。 “说起来,如果天上真的有神存在,那一天他们准是在睡觉。” 我什么也没说,喉间的阻塞炙烫,余烬未泯。我只是轻梳着他的头发,试图安抚他的疼痛。 他爆发出更多的情绪,并将之付诸言语。 “为什么要让一个美丽的小女孩死得这样无谓无益?而且还不只是死,她是被杀死。” 说出这个词,他的面容扭曲了。我想要抱住他,直到他不再痛苦,想要把所有痛苦驱散。他 的眼睛依然紧闭,只是摇着头,想起了那让人无法接受的往事,可怕的十一月的那一天——深 深烙印在我们生命中的那一天。 父亲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的摇头已说明了一切,说出了我们合拢的双手、我们伤痕累累 的颤抖的双拳。没有。没有仁慈的神,没有神恩,这一切都没有意义。我父亲是一个善良的农 夫,他对女儿的爱唯有通过眼神才能确切表达,鲜少说出口;只是偶尔,他会闭起眼睛,让我忘记 那天发生的事。 而这些本是不必言说的事。如同所有的信仰,你只需践行。 我们做了。 不,神啊。 没有神。 是这世间有毒的空气,我们吸入的这气体,燃烧进我们的肺?不,神啊。不,神啊,我们不会接 受你给予的。不,神啊,你的计划是一场损毁、流血的困境,我未曾要求如此,你真的认为我会 如此选择?不,神啊,这太丑陋,这是一场困境。你能否拨乱反正,把所有的痛苦拖离此处,我将继 而接受,感谢你。然而神啊,感谢你的无为。这是否算是人类的传承、伊甸园的遗产? 我醒来,双脚落到木地板上,我相信那古蛇嘶嘶作声的谎言,相信他长久以来反反复复的 游说:神不是良善的。这是他活动的基石—神拒绝向他的孩子行善,神并非真正地、完全地爱 着我们。 怀疑神的良善,不信任他的心意,不满他所赋予之物,我们欲求……我欲求……更多。想要 最完满的生命。 我眺望农场的田野。眼前的花园顿显不足。永远不会足够。神说人不可吃分辨善恶树上的果 子。我抱怨神掠走了我想要的。不,我需要的。虽然我很少说出口,但我活得就好像被偷走了 理所当然的东西:最快乐的孩子,美满无瑕的婚姻,长久、满足、不畏死亡的日子。我看着镜子, 如果我直言不讳—我拥有的,当下的这个我,我所在的地方,我所是的,我已经得到的—这些根 本不足够。听信蛇的谎话,我日复一日地活在怀疑中。我看着镜中的自己,问道:神真的爱我吗? 如果他真实地深爱我,那些我相信能充分滋养我的东西,为什么他不赐给我?为什么生活中我 感觉被抛弃,感觉缺乏,感觉痛苦?他不想让我快乐吗? ~ 无论我们出身如何,我们持续重复着伊甸园的故事。 撒但,他想要更多更多权力,更多荣耀。说到底,撒但在本质上是一个忘恩负义者。他将毒 液渗入伊甸园之心。撒但的罪成了全人类的第一桩罪:忘恩之罪。亚当和夏娃对于神赐予之 物完完全全不知感激。 这不正是我所有罪过的催化剂吗? 从以前到现在,甚至到永远,我们的堕落都是因为我们不满足于神以及他所给的。我们渴 求更多的东西、别的东西。 我们站在那棵树前,树上结实累累却不可摘取,我们听从邪恶的低语:“你们吃的日子眼睛 就明亮了……” 《创世记》3:5)然而在最初,我们的眼睛本就明亮。我们有完美的视力。在我 们的视野内是一个充满良善的世界。我们的目光只停留于神的荣耀,不会落在别处。我们看 到的神是真实的他——是良善的。但是我们被骗术引诱,相信丰盛的生活尚需更多,可看的尚 有更多。的确,可看的尚有更多:我们不曾见识的丑陋、不曾目睹的罪孽、不曾知晓的失丧。 我们吃下果实。顷刻间,我们便失明,不再看得见可以信任的神,不再将他视作全然良善, 也不再觉察留存在乐园中的事物。 我们吃下果实。顷刻间,我们便看见,目光所及之处,是贫乏的世界,失丧的宇宙,匮缺而不 公的天地。 我们饥饿。我们吞食。我们被填满……却又空虚。 然而,我们仍望着果实,只看到填满虚空的物质手段。我们看不到物质世界本来的面目: 它是与神交流的媒介。 我们望着,内心充满了一颗破败星球上的疼痛,我们认为这颗星球是一位漠然的造物主 (假使我们相信有造物主存在)潦草的产物。我们可曾将这残损之所看作自身忘恩负义的结果, 是否我们不知满足,将其一口咬破?果实之毒感染了全人类。包括我。我对神的给予说不。我 渴求某种灵丹妙药,来缓解这信念所带来的痛苦:神不是良善的。神不爱我。 直言不讳地说,我曾对神、对基督教点头称是,而实际上却言行不一。的确如此。遭伊甸 园的那一口果实感染,我灵魂的视网膜出现了黑暗的黄斑裂孔。这病变始于妹妹的逝去,它在 世界的画布上撕开了一道裂口。 失丧会造成这样的结果。一条生命的失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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